作品赏析
从全诗来看,这首诗即以松快的旷达之语,对世间的两类追求者予以嘲讽。
开头两句首先是对吝啬聚财的“惜费”者的嘲讽,它几乎占了全诗的主要篇幅。他们只管苦苦地聚敛财货,就不知道及时享受。他们所忧虑的,无非是子孙后代的生计。这在诗人看来,简直愚蠢可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纵然你能活上百年,也只能为子孙怀忧百岁,这是连小孩都明白的常识;何况你还未必活得了百年,偏偏想忧及“千岁” ,岂非愚不可及!开篇落笔,以“百年”“千年”的荒谬对接,揭示那些活得吝啬的“惜费” 者的可笑情态,真是妙不可言。
接着三、四两句更奇:“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游”者,放情游乐也。把生命的白昼,尽数沉浸在放情游乐之中,已够耸人听闻的了,诗人却还“苦”于白昼太“短”,竟异想天开,劝人把夜晚的卧息时间,也都用来行乐,真亏他想得出来!夜晚黑灯瞎火,就不怕败了游兴?诗人却早备良策:那就干脆手持烛火而游!把放情行乐之思,表述得如此赤裸而大言不惭,这不仅在汉代诗坛上,就是在整个古代诗歌史上,恐怕都算得上惊世骇俗之音了。至于那些孜孜追索于藏金窑银的守财奴,听了不更要瞠目咋舌?它们一反一正,把终生忧虑与放情游乐的人生态度,鲜明地对立起来。诗人似乎早就料到,鼓吹这样的放荡之思,必会遭到世俗的非议。也并非不想享受,只是他们常抱着 “苦尽甘来”的哲学,把人生有限的享乐,推延到遥远的未来。诗人则断然否定这种哲学,引出了下两句。
五、六两句写到想要行乐就得 “及时”,哪能总等待来年?为何不能等待来年?诗中没有说。那时再思享乐,岂非晚矣!这就是在诗人世间 “及时”行乐的旷达之语后面,所包含着的许多人生的痛苦体验。
最后两句“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其嘲讽辞气之尖刻,确有对愚者的确良 “唤醒醉梦”之力。"惜费"者的终日汲汲无欢,只想着为子孙攒点财物,便显得格外愚蠢了。因为他们生时的 “惜费”,无非养育了一批游手好闲的子孙。当这些不肖子孙挥霍无度之际,难道会感激祖上的积德?也许他们倒会在背底里,嗤笑祖先的不会享福!
这样一首以放浪之语抒写“及时行乐”的奇思奇情之作,似乎确可将许多人们的人生迷梦“唤醒”,有些研究者因此将这类诗作,视为汉代“人性觉醒”的标志。但仔细想来,“常怀千岁忧”的“惜费”者固然愚蠢,但要说人生的价值就在于及时满足一已的纵情享乐,恐怕也未必是一种清醒的人生态度。实际上,这种态度,大抵是对于汉末社会动荡不安、人命危浅的苦闷生活的无力抗议。从毫无出路的下层人来说,又不过是从许多迷梦中醒来后,所做的又一个迷梦而已,他们何尝真能过上“被服纨与素”“何不秉烛游”的享乐生活?所以,与其说这类诗表现了“人性之觉醒”,不如说是以旷达狂放之思,表现了人生毫无出路的痛苦。只要看一看文人稍有出路的建安时代,这种及时行乐的吟叹,很快又为悯伤民生疾苦、及时建功立业的慷慨之音所取代,就可以明白这一点。[3]
创作背景
是《古诗十九首》之一,收入《昭明文选》。有一种说法认为作者是枚乘,但李善不置可否。梁代昭明太子萧统编纂《文选》的时候,因为作者的姓名已不可知,所以编排的时候放在东汉李陵诗歌的前面。现在一般认为,这十九首五言诗都是东汉时候的作品。[4][1]
作品评价
清代方廷珪《文选集成》:“(‘愚者’二句)直以一杯冷水,浇财奴之背。”
清代朱筠《古诗十九首说》:“仙不可学,愈知愚费之不可惜矣”。
清代方东树《昭昧詹言》:“(前四句)奇情奇想,笔势峥嵘。”[3]
作者简介
佚名就是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或者叫无名氏。佚名不是没有姓名的人,而是作者没有署名,或是由于时间久远等原因作者的真实姓名查无根据,或者根本就无法知道作者是谁。也有的是由于集体创作或是劳动人民从很久远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作品,这样的作品的作者就被标作“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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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生年不满百 · 古诗文网[引用日期2021-12-28][2] 曹旭 . 《生年不满百》 . 上海 :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9-07 . 117 .[3] 吴小如 等 . 《生年不满百》 . 上海 : 上海辞书出版社 ,1992 . 157-159 .[4] 徐中玉 金启华 . 《生年不满百》 . 上海 :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9 . 237 .[5] 郭茂倩编 崇贤书院释译 . 乐府诗集 . 北京 : 新世界出版社 ,2014 . 297-2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