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已经有了很多音乐人朋友,但看《一起乐队吧》的时候,我还是在想,好想和这些人做朋友啊。
《一起乐队吧》和别的乐队节目不一样,别的节目,歌手和乐队出场的时候,就已经武装到牙齿,剩下的就看临场发挥和博弈策略了。
▲《一起乐队吧》的英文名字LOGO,这个名字简单直接。在节目里,汪峰领队的乐队,翻唱了The Beatles的名曲《Come Together》,也表达了相同的意思。
但《一起乐队吧》,给我们看的却是一个乐队成形的过程,看到他们怎么磨练技艺,怎么寻找志同道合的伙伴,并且在三个月时间里磨合到位,给出精彩的演出。
《一起乐队吧》是从乐队成员的技能竞赛开始的。先是吉他手、鼓手、贝斯手、歌手各自比拼,展示技术,然后和汪峰、李荣浩、郭采洁、白举纲几位领队双向选择,进入四个人的三支战队(郭采洁和白举纲是一支战队),各战队的乐手再双向选择,组合成乐队,层层筛选,筛选的过程中,有些成员会被待定或者淘汰,乐队还得重新组合或者补充成员。
▲乐手逐一亮相。我们学到不少音乐知识。
这个过程真是好看极了,不是给结果,而是给过程,不只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特别有故事,特别戏剧性,也特别能说明音乐能力到底是什么,天分、勤勉、合作,在一个人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
一路看下来,的确很想和他们做朋友,事实上,我有很多音乐人朋友,我从他们身上获益很多,我是本能地喜欢他们,但我也时常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建议我的朋友们多交音乐人朋友。
原因很简单。
音乐人的技艺需要经过公开评判。看了《一起乐队吧》就知道,那些乐手的水准如何,真的是摆在台面上,周骏、安雨、伊德尔、肖骏、王博思,往台上一站,一摆弄乐器,一亮嗓,水平马上就显示出来了。
▲乐手们双向选择组队。
能弹上就是能弹上,能唱啥样就是啥样,节奏、音准、音乐领悟力、现场感染力,亮晃晃在那里,偶然有失误也不要紧,还是能看出他们的优缺点是什么,有没有成长性。
再经过领队评论、和成员互相评论、现场观众的评论,基本就有数了。
▲领队带着自己战队的乐手亮相。
比如才旺罗布,唱得不错,也善于聆听和合作,但是,记不住歌词,第一次演出,基本就是把自己能记住的那几句词来回组合,第二次唱李荣浩的歌,诚恳地保证,一定能记住歌词,甚至用了三天时间排练和记歌词,结果一上台,李荣浩马上说:“一直是乱唱的,除了一两句,从第二句开始到结尾,没有一次掌声,他最后被淘汰了,因为“我不能留着有硬伤的人去打仗”。
更重要的是,作为乐队,这样一个创作团体,改编、翻唱,能改得好唱得好,很考验音乐能力,但最能考验音乐水准的,是原创,就像汪峰说的:“原创是代表这些年轻人对音乐最本真的赤诚之心,如果原创不成立的话,那在真正意义上,他们还不能叫做乐队。”
最终,在第八期,以“志同道合的灵魂”为主题的原创突围赛里,九支乐队都拿出了自己的原创作品,无糖核桃的《不信》,犬舍乐队的《一掷》, 旅行新蜜蜂乐队的《海平面》, 二十二乐队的《现代人》, 多米诺乐队的《Nayeye》,菠萝列车乐队的《巧儿》,都给人深刻印象。尤其《Nayeye》和《巧儿》,融入民乐元素,充满新意。
▲九支乐队进入原创突围赛。
别说是乐手们,就是领队们,也在接受评判。汪峰、李荣浩、郭采洁和白举纲这四位,汪峰和李荣浩都不用怀疑,他们是顶尖的音乐人,但郭采洁的出现,一度让人疑。
虽然我知道她是歌手出身,当年被视为张韶涵的对标者,《又圆了的月亮》至今也有传唱度,但唱片工业的包装,并不能显示歌手真正的音乐水准,她后来又演了那么多偶像角色,让人忽略了她的歌手身份。
▲郭采洁和白举纲。
所以,好多人都以为,她就是均衡领队的性别构成而来的。但没想到,她对乐手水平的评判,拳拳到肉,一针见血,虽然柔和,但却非常准确。而且,她说话非常得体,在提到达斡尔族的时候,用了一个很书面的称呼“极少数人口”,很书面,也很中性,不让人产生别的想法,真是很得体。
▲四位领队,李荣浩,汪峰,郭采洁,白举纲。
所以潘光旦先生在《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中说,伶人是一种人才,而且,伶人之所以能够被当做人才,有一层“比别种人才更为响亮”的原因:“伶人的客观性比较大”。
艺人要在公开场合表演,需要众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赏鉴,瑕疵无从掩盖,相对别的人才,多一点客观,少一点侥幸。艺人,还是一种飘渺的“客观性”的寄托,在这个不透明的世界上,以透明的姿态接受打量。
▲潘光旦先生《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虽然是早年的著作,但其中的研究方法和结论至今适用。
别的技艺,就很难有这样的客观性了,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时候多。而交朋友,就要和那种磨练过技艺,也经过反复公开评判的人成为朋友,他们就算破罐子破摔,也要想想自己在技艺上投入的时间和成本,所以很难下得去手。技艺,就是他们人品、性格的担保。
做乐队必须善于合作。《一起乐队吧》是以乐手为基本细胞的,通过他们的重新组合和练习,来呈现他们的音乐能力。因此,合作和协调、妥协就非常重要。八期节目看下来,简直触目惊心,很多优秀的人,临门差一口气,就是差在合作上。
王二狗因为不善于合作,最后甚至没能组起乐队,最后在复活赛上,只好吉他配键盘唱了一首《愿》。但她在演出后,也说了自己经过这次波折后的领悟,她说,她的《愿》是写给爷爷的,被听成爱情歌曲会炸毛,但后来意识到,音乐是非常宽容的。
王博思的唱功虽然过于端正,和乐队取向不合,但因为他与人为善,最终获得了帮助。在没有人选择他的时候,林朔选择了他,还特意都和天驰、桑田说好了,一定要选他,因为他认为王博思是“为了音乐做一些妥协的人,而且很全能的”。
▲乐手们的互相选择,是非常紧张的。
汪峰因此特意强调了“合作”的重要性:“你们每个人付出了百分之二十,加在一起是百分之百,这是非常像一个乐队的地方。”
这种合作也不只包括乐队成员的合作,还包括和观众的沟通合作,因为,演出这个东西,是台上台下一起完成的,要照顾观众的审美,学习和观众互动,发散自己的热力,才能完成一场表演。
就像李荣浩在评价《我不愿让你一个人》那首歌的表演时说的:“有一段是观众懂的,有一段是你们懂的,有一段是给我们音乐人看的,每一段都有。你一定要做到让观众满意,这个舞台不是你一个人的,有一部分是观众的,所以你也要考虑观众。”
做乐队的人较少被格式化。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交往过很多人,一个发现是,人越来越像了,可以归类标型号,看外表就知道是什么性格。这不奇怪,信息扩散越来越迅猛的年代,信息本身就在规训和束缚我们,让我们变得越来越趋同,我们虽然不是人工智能,却越来越相似,比人工智能更加整齐划一。
只有那些还没被信息规训过,没有彻底被格式化的年轻人,还给我们一点不一样的念头,让我们产生一些希望。《一起乐队吧》里的那些年轻人,就是很不一一样的人。首先,做乐队这件事,已经是突破常规生活了,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前二十五年的生活,是没有什么差异的,都是从学校出来,又进了学校,最后进个公司,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
▲每个人都不一样。
乐手们的生活,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仅仅这一点,就需要强大的勇气,也需要有强大的生活理解力作为支撑。要过上不一样的生活,首先得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人,才能获得不一样的生活和不一样的感受。
做乐队是极其需要创造力的,需要独特性。从《一起乐队吧》里可以看出,他们全都在追求独特性,独特性也成为他们被人记住,在比赛中胜出的决定性因素,他们为了让自己特别,用上唢呐、琵琶、马头琴、冒顿潮尔(一种蒙古地区的独特乐器)、打小提琴,为了让自己特别,用特别的编制,特别的唱法。为了让自己特别,丰富自己的人性,最大限度释放自己的本真,以求获得观众的共鸣。
如果找朋友,我当然也愿意选择特别的,能让我感受到不同生命体验的。
▲伊德尔用马头琴、冒顿潮尔,配合电音演奏《权力的游戏》。
音乐人愿意袒露本真。音乐起源于巫术,起源于劳动号子,和求雨求丰收的仪式,音乐本身就带着点巫性,要求操持音乐的人,更接近自己,更接近自然,能够聆听内心的信息。《一起乐队吧》里的乐手就是这样,每个人都非常愿意表达自己的情感,呈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对别人的错误也直言不讳。
明星帮唱环节,请来了周深,换个场合,人们大概要载欣载奔了,但乐手们表现出的却是一种平等的职业精神,并且担心周深和乐队无法配合,“特别担心他不符合我们要玩的,我们要把握的歌曲”。
于文文和乐手们合作《失恋阵线联盟》,大刀阔斧地进行调度,乐手直言不讳:“我感觉于文文把我们当一个伴奏乐队”。博思和二狗不合,甚至不是因为音乐,而是人生态度,二狗对此开诚布公,觉得“他活得太用力”。
▲于文文和乐手们合作。
更别提在舞台上,每个人都是在叫魂般演出,全力释放自己,因为,自己在情绪上稍一掉链子,整个乐队就要塌一块,就不对了。所有的演出,都是本真的互相激发。
这个年代,从哪里找这么直言不讳,这么在乎专业表现的人,这么最大限度释放过自己的人呢?本真的人最美。
所以李荣浩说:“搞乐队的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感觉他回归了,他也比较自在”,汪峰则说:“到底是高级重要还是听众的感受重要?最终还是要忠实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忠实,是做不好音乐的。突出了自己人性的方面是最抓人的。”
在我们这个时代,这种技艺的公开展示,这种本真,这种合作精神,这种对自己个性的最大限度的保留,是很珍贵的品质。
▲乐手群像。
如果找朋友,我更愿意找这样的人,虽然我们生在各种框架里,被各种外部和内部的条条框框限制,变成了不能释放自己,不能回归自己的人,以及,抹杀自己个性的人,但我们懂得欣赏这些本真的、有个性的人,也懂得最大限度向着这个方向靠拢。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交些音乐人朋友,他们或许能在释放生命本能,丰富生命内容方面,给我们最多最好的建议,和亲身示范。
二十二乐队的罗奕钧说:“很多人说乐队是他们的青春,而我很庆幸乐队是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乐评人张漫说:今天我选择了罗奕钧。是因为他深深地打动了我,他呆萌的眼神和直勾勾的样子打动了我,他有十九岁的那种青春蒙昧,青涩却又勇猛,像他的老师李荣浩刚刚出道的样子。”
每个人都知道什么最珍贵,什么最美,有些朦朦胧胧,有些非常清晰,有些时候有力追求,有些时候随波逐流。但我们总有办法,让它切切实实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比如,交艺术家朋友,让艺术进入我们的生活,成为和买菜做饭,赚钱生娃一样重要的事。
我是弹吉他的,在90年代初电吉他曾风靡全国,那时候摇滚乐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我们实际在演奏当中风格应该就属于轻音乐,那个时候由于电子设备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几乎所有的歌舞厅、大酒店都是乐队活跃的场所,再就是婚礼庆典之类的也都离不开乐队身影,乐队在那个年代应该是比较赚钱的行业了,但随着科技的发展VCD卡拉OK设备的出现,乐队逐渐的走向了没落,轻音乐队逐渐地被电子设备所取代,到了2000年左右就很难在这些场所见到乐队了,最大的感受当然就是忙碌中身心得到了愉悦,收获自然就是通过乐器演奏赚到了一些钱,现在有时候仍能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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